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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7章 [VIP] 第 17 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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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7章 [VIP] 第 17 章

顏丹霞總說要親自感謝秦今朝, 可一直沒找到合適的機會。

在廠區裏遇見過他幾次,每次身邊都簇擁著一群人,跟他說說笑笑的。看得出來, 他已經融入到了海州廠裏,且如魚得水,很快就成了中心人物。

她很替秦今朝高興,這麽好, 這麽用心的人, 未來的前途一定不可限量!

12月中旬, 下了第一場雪的時候,顏丹霞終於尋到了機會。

今天的冬雪遲遲未下,這場雪下的,全廠人都很興奮。雪是頭天十點多下起來的,一下就是一宿,到第二天淩晨雪停的時候, 地上積了半個小腿厚的雪。

大家夥兒紛紛走出室外, 打雪仗的打雪仗,堆雪人的堆雪人,在雪地裏盡情撒歡兒。

少不得組織全廠, 除了一線以外的所有員工, 全都出來掃雪。

廠區裏, 一時之間,全是“沙沙”的掃雪之聲。

顏丹霞這種一線工人需得保障生產, 不用參加這種勞動。等到中午下班, 準備去食堂吃飯時, 廠區裏所有的道路都已經被清掃出來了,掃出來的積雪被堆在道路兩邊的大樹底下。

今天是個大晴天, 太陽光線照在附近的雪堆上,反射出刺眼的光,顏丹霞下意識用手擋了下光,這才看清不遠處有個高個子年輕人,左手拿著把鐵鍬,右手拿著把竹掃帚,身上穿了藍色的防寒服外套,白色羊絨圍巾隨意圍在脖子上,正往自己方向走來。

身姿筆挺、氣質卓然,可不正是秦今朝?這會兒他身邊無人,一個人閑庭信步的,走出了閑適、愜意之感。

顏丹霞連忙快走兩步迎上去。

“秦工。”

秦今朝目光在她身上停住,柔和地笑了起來,說:“顏師傅,你好,這是要去吃飯?”

他昨天下午坐火車回的海州市,還沒來得及去找沈總工,就被安排出來掃雪了,按照部門被分配了不同片區,沈總工也親自出來掃雪了,不過身邊圍著一圈人,實在不適合談公事兒,便只能明天再尋找合適的機會了。

顏丹霞點頭,笑:“是啊,秦工去掃雪了?”

秦今朝把掃帚和鐵鍬往地面上放放,說:“難得下雪,空氣真好,掃雪就當是放風了。”

因著帶著手套掃雪不方便,秦今朝把手套摘了,手指頭凍得通紅,鼻頭也有些泛紅,鼻子上圍著的白圍巾,靠近嘴巴的位置起了一層細碎冰粒。腳上穿的是翻毛棉皮鞋皮鞋,靠近鞋幫位置洇濕了一圈兒。

顯見的,在室外的雪地裏待了不短的時間了。但他好似一點都不冷,站在那裏,毫無畏縮之像。

讓顏丹霞心中忽然升起了疑問,就是他到底冷不冷,俗話說下雪不冷,化雪冷,這會兒室外的溫度怎麽也得有零下二十來度。就連倉庫旁邊的大蓄水池都結了厚厚一層冰,跟來往行人那樣,弓著背,抄著手,走著小碎步才是正常的吧。

當然,這種疑問顏丹霞是不會問出口的,她帶著棉手套的雙手將飯盆往身下放了放,開口說:“一直想親自謝謝你,那本《機械制圖學》對我非常有用,秦工費心了!”她說著,微微欠身,做了個不算太明顯的鞠躬姿勢。

秦今朝忙說:“不用客氣,用得著就好,我也很高興,用過的課本還能再次利用!”他一笑,露出一口整齊的白牙,笑容幹爽、純粹。

顏丹霞看著這樣的笑容,自己嘴角的笑容也不由自主地加深,真是個熱心,好心眼的年輕人!

只聽這個年輕人繼續說:“有沒有哪些不懂的?我這門課的成績還不錯的。”

當然有啊,太多太多了,都被她記錄了下來,她正要開口,忽地身後有聲音亂七八糟地喊著:

“秦今朝”

“秦工”

……

顏丹霞回頭看,四五個年齡不一的男同志端著飯盆從辦公樓方向走過來。

秦今朝朝他們擺擺手,轉頭跟顏丹霞說:“是幾個相熟的,約好一塊去食堂吃飯的。”

顏丹霞點點頭,這時候,不適合再和秦今朝說些什麽了,於是便說:“那不耽誤秦工吃飯,我先走了。”

自己最近在廠裏十分受人矚目,依著廠裏人的性格,看見和顏丹霞在一塊說話,少不得得編排什麽,秦今朝只好說:“那行,再見。”

“再見。”

顏丹霞走過去,和那四五個人擦肩而過。

鄒新軍連忙快步走過去,撞了撞秦今朝的肩膀,順手將他手裏的鐵鍁接過,將飯盒遞給他,說:“那不是顏師傅嗎?你怎麽認識她?瞧你倆聊得挺熱鬧啊。”

秦今朝將掃帚提起來,將飯盒學著其他人的樣子,夾在胳肢窩裏,瞧著其他人都一副“你倆大概有貓膩”的樣子,忙說:“當然認識,你忘了我也去維修車間實習過兩天?人家技術那麽好,我怎麽可能不認識?”

“維修車間的林主任說顏師傅愛學習,可惜找不到教材,問問我,燕市書店有沒有,我上次回家,正好看見我大學時的課本,覺得正和她的需求,就給帶過來了,拜托林主任轉交。剛才正好在路上碰見,她就親自跟我道謝。”

這倒是秦今朝能幹出來的事兒,樂意幫助別人,眾人紛紛點頭,不再猜測倆人有什麽暧昧。

鄒新軍:“你給她拿的是大學課本?她學得咋樣?”

秦今朝搖搖頭:“沒問。”

有人問:“顏師傅是啥學歷?”

誰會沒事兒註意車間工人的學歷啊?要是能有個高中學歷,誰還當工人啊,早就坐辦公室去了,但沒想到還真有知道的。

“初中!”這人回想了一會兒,肯定地說,“我那個哥們,就是大車隊那個司機,之前有人給他倆做媒來著,可惜人顏師傅沒看上他,他跟我說過,顏師傅就是個初中學歷的。”

“初中?不像t啊,初中生能看得懂大學的課本嗎?”鄒新軍說著,倒是沒什麽貶低的意思,純粹是好奇。

是啊,應該是挺困難的。

機械學是以數學和物理為基礎的,初中數學學得淺顯,有的學校都不見得會開物理這門學科。沒有基礎,忽然就去學習更深一層次的知識,沒有老師教,光靠自學,那不是說只要努力就能學成的。

秦今朝微微蹙了下眉,回頭迅速看了眼顏丹霞走遠的背影,心想著,得找個機會好好和她聊聊,了解下她的程度,幫她尋找更合適的學習方法才好。

那邊幾人又討論起顏丹霞。

“……你哥們跟她相過對象,我聽說食堂那個胖乎乎的小學徒也跟她相過,她這都相了多少了?”

“我也聽說她相過不老少了。”

“她相過不老少我相信,但跟食堂小學徒我可不相信,那啥條件啊?顏師傅就是眼睛瞎了也不至於找這樣的吧?”

“就是,要是真的,我瞧著這介紹人指定沒安好心!”

“……我看就是眼光太高,我聽車間那些人說,不知道誰給她起了個外號叫造粒塔,就是說她高高在上,誰也看不上。”

“哈哈哈哈,你別說,還挺貼切的。”

……

你一句他一句的,聽得秦今朝渾身不舒服,背後這樣調侃顏丹霞,著實不妥!這位女同志聰慧、上進、努力,勤學苦練,在廠裏沒有任何背景,純是靠著過硬的技術成為大家都知道的一號人物,足以讓人尊重,為什麽非要把關註點都放在她的婚姻上頭呢?

暫時不找對象,不結婚又如何,不過也才25歲罷了,就是一輩子單身又怎麽樣了,他認識的人裏頭,有好幾個都是一輩子沒結婚的,也沒影響她們成為偉大的女性。

秦今朝忍著心中的不適,笑著說:“優秀的女性,想選擇更合適同志作為革命伴侶,無可厚非。好了,別說她了,省得被別人聽見,說我們是長舌婦。”

那幾人以為秦今朝是開玩笑,哈哈笑了幾聲,倒也不再討論顏丹霞了。

顏丹霞自然不知道秦今朝在替她打抱不平,下午回了車間後,車間主任林玉峰召集大家開會,將廠裏最新文件傳達下來。

文件是黨委辦下發的,說是1979年馬上進入到尾聲,要求每一位廠裏的員工都要寫一份年終總結和明年計劃,在一周之內交上去。

林玉峰話還沒有說完,人群中就轟然炸開。

“瞎搞啥?咋還讓我們一線工人寫這些,我們要是能寫這些,還來當工人,早就當幹部去了,書記他講不講理!”

“這就是為難我們,咱就是幹體力活的大老粗,能寫會自己的名字就不錯了,咋知道總結和計劃咋寫?”

“不寫,堅決不寫,大家夥兒都不寫,看書記能把咱們咋地!”

……

林玉峰就猜到會是這樣,不光是維修車間,估計其他車間工人們也差不多都是這種反應。

之前,這種文字性的工作,比如季度總結、年中、年末總結什麽的都是要寫的,不過都是以車間為單位,將車間整體的情況報上去,根本不會勞動到各位一線工人親自動筆。

這些工人,識字、會寫字,有基礎文化,但你讓他們寫匯報材料,絕大多數都不具備這樣的素質,正如他們所說,真是難為人的。

也不知道這位梅書記是哪根筋不對頭了,出了這麽個餿主意。

他就由著工人們吵鬧,等著大家吵累了再說。

顏丹霞倒是無所謂,她雖然沒寫過,但看過匯報和總結,只需要套用格式就好,不是多難的事兒,再說她有記錄工作日志的習慣,這一年都做了哪些工作,有哪些收獲,一翻筆記本就能查到。

寫寫也行,正好可以回顧下這一年的工作。她從褲兜裏,掏出一個手掌大小的牛皮紙面的筆記本,翻看著從《機械制圖學》上摘抄下來的重點。

唉,學起來真的好難啊,自己的底子還是太薄了,要是能有機會,有一次重新學習的機會就好了!

工廠們沸反盈天的負面情緒,很快就傳到廠長沙廣軍耳朵裏。他聽完郭亮的匯報,一拍桌子,哈哈大笑起來。

他去了趟部裏的事兒瞞不住,這兩天梅書記那邊的人一直在想辦法打聽他去幹什麽了,不過這事兒也就那麽兩三個人知道,嘴巴都挺嚴的。沒想到這老小子上躥下跳打聽不算,還趁他不在家,搞出了這事兒。

“姓梅的這個老小子,我看他要怎麽收場,哼,真把大化廠當成他的了?海州廠是大家的海州廠,是工人階級的海州廠!”

傍晚時分,梅書記也收到了消息。

他愕然了許久,以至於總是掛在臉上的笑容也維持不住了。

給他報信的人是黨組辦主任,是他從吉化廠帶過來的,原來是他的秘書,叫唐傑,是他在海州裏最信任的人。不過,唐傑這個外來人,工作並不好開展,觸手根本無法伸到車間裏去,以至於車間裏的信息,延遲了小半天,他才知道,一得到消息,就馬上跑來跟梅書記匯報了。

梅書記怔楞良久後,慢慢合上嘴巴,“怎麽會?”

是啊,怎麽會是這樣的結果呢?他這個做法完全是從吉化廠黨委書記那裏學來的,想當初,這位黨委書記就是利用這個方法,將工人們的心都籠絡到了自己身上,這怎麽剛走出第一步,就受到這麽大的挫折呢?

唐傑不用問,都知道梅書記這會兒在想些什麽。當初梅書記想用這一招的時候,他就試圖阻止過,海州大化廠和吉化廠的情況完全不一樣,那是擁有幾十年歷史的老廠子,工人們也並不像是海州廠這般抱團兒,黨委書記在工人心目中還是有一定地位的。

基於這種情況,吉化廠那位書記才能借由工人們的總結和展望,挑選代表性的工人,由他親自出馬,跟這些工人們懇談,態度謙遜。

試想一下,黨委書記和一線工人坐在一塊兒,平等的,面對面的交流溝通,了解你的工作情況、生活情況,問你有沒有遇到什麽困難,需要組織上幫你解決,完了之後,還能有實際行動來幫助你,不管真的能不能解決,人家也算是說到做到了。

人心都是肉長的,就說擱誰身上,誰能不感動?

自此之後,吉化廠這位書記在一線工人心目中的地位,那就是職工們的貼心人,就說他說的話,能不聽,他的命令,能不遵從嗎?

是,人家那位書記的辦法是挺好的,可你也不能不分情況的直接拿來就用啊!

他這位老領導啊,有時候,聽不進去別的意見,那會兒他剛要勸,見到那志在必得,洋洋得意的表情就知道自己再說什麽也白搭,索性也就不再繼續勸了。

今天這樣的狀況,原也是在意料之中。

他忽然想到一句話,“一將無謀,累死千軍。”如今的狀況是領導無謀,累死他這個下屬了。

可是怎麽辦呢?自己仗著這位領導,才能坐上現在的位置,就是領導再無能,他硬著頭皮,也得幫忙想辦法啊,可是該怎麽辦呢?

自家這位領導,就是千不好萬不好,卻是個念舊情的人,說實在的,自己真不算資質好的,能力不強,腦袋一般,就剩下個規規矩矩,能把交代的事情絲毫不打折扣地執行下去。

正因為能力不強,才會被人推薦到一直坐冷板凳,雖然有副書記的名頭,但一點實權都沒有的梅書記這裏。

說句不好聽的,他和梅書記是一根繩上的螞蚱,梅書記不好,他就更不會好,上心程度,一點都比梅書記少,也一直開動腦筋,想著該怎麽解決現在的問題。

收回之前的決定,肯定是不行的,朝令夕改,以後梅書記在工人那裏就更沒有,被工人們鬧一鬧就嚇住,以後命令更推行不下去了。

秦今朝知道這事兒的時間,比梅書記還要早一些,也是一臉愕然,這是多臭的一步棋。他與其通過報告去了解工人們這一年都幹了些什麽,倒不如多下兩次車間,多多參加生產部門的工作會議。不深入一線,不去了解業務,就整天坐在暖暖和和的辦公室裏,不被工人們說他瞎指揮才怪呢。

他覺得自己還是高估了梅書記。

吉化廠那可是“學大慶”的典型,他在化工部時,去過那邊出差,那邊領導們的管理水平、文化素養,政治素養跟海州廠的幾位領導完全不是一個檔次的,不知道梅書記在那樣能人輩出的企業,是怎麽做了那麽多年的副職領導的。

再細想來,也是有端倪的,一般來說,黨委副書記都是由廠長或者總會計師、總工等兼職擔任,而梅書記除了黨委副書記外,並沒有擔任其他職位,這完全就是個看著職位很高,但實際嘛事都不管的冷板凳。

也不知道怎麽調t到海州廠來的,德不配位,能力又不行,出現如今的狀況是必然的。

秦今朝對梅書記沒有任何同情,只是有些擔心會因為這次的事情,梅書記惱羞成怒,會否決掉節能項目。

不過,兵來將擋水來土掩,他要真的人為設置障礙,不顧這個項目未來有可能會對海州廠,乃至整個化肥行業帶來的好處,那就別怪他倒向沙廠長那邊,想其他的辦法讓他同意了。

他又設想著,如果自己處於梅書記那個位置,該怎麽處理這件事情。稍微思索,便有了主意,他會找選一些有影響力的工人代表,挨個見面懇談,將自己讓工人們寫報告的理由粉飾一番,說得合理,再上升到為了工廠,為了我國的化肥事業的高度去,曉之以情、動之以理,千方百計打動工人代表們。

做完這些,還不算完,會立刻幫助工人們爭取利益,比如北方冬天水果欠缺,可以聯系供銷系統,讓專門從產水果的地方調運一批水果來,當成福利發給工人們,如果找不到供銷系統的關系,甚至可以讓運銷科大車隊的司機們親自跑一趟。

秦今朝和一線工人們實際接觸過,他們的好惡很簡單,真誠,設身處地為他們著想,一定會贏得他們的尊重。在那之後,本著這個原則,多多深入車間,了解這些工人們的所思、所想、所求,真心幫他們解決問題,他們很快就忘掉之前的所作所為。

人嘛,是很擅長忘記的,又沒有深仇大恨,不至於耿耿於懷,不能忘記。

用不了多長時間,書記在大家心目中的形象就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,這樣,一個好書記的形象就算是立住了。

當晚,他給家裏寫信,跟父親探討梅書記的問題,也寫了自己解決問題的方法。封好信封,寫了地址,貼上八分錢的郵票,扔去了廠門口寫著外阜的郵筒裏。接下來,就是等待父親的回信了。

自從來了海州廠,不能經常跟父親面對面討論這些,只能依靠寫信。海州和燕市不算遠,郵寄平信,三天左右就能收到,一般情況下,一周之內就能收到回信,速度還是挺快的。

文字有著不同於話語的表達能力,更容易讓人敞開心扉,和家人以及父親的聯系反而更緊密,更貼近了,而據父親說,也從這些文字中,看到了他的成長,思想上趨於成熟,為人處世上愈加游刃有餘,已經基本具備了作為一個領導者應有的基本素質。

站在梅書記的角度,他自信自己那樣處理是非常得體的,他希望父親能給予肯定,同時期待著能給更多意見和指導。

對於父親的觀念和處世方法,他會參考,但不會全盤接受,父親有幾十年的經驗積累,和豐富的處事經驗,但他自己有著聰明的頭腦,還有二十出頭毛頭小夥子這個年齡優勢,他有犯錯的資本,也不怕犯錯。

所謂“吃一塹,長一智”,只要犯了錯之後,能及時認識到自己的錯誤,並且改成,以後避免再犯類似的錯誤就好。

他從小到大,幾乎是一帆風順的,生在高知、富裕的家庭,社會亂著的那些年,他都在學校讀書,73年,他正好高三,那時候短暫地恢覆了高考,他有了考大學的機會,雖然因為白卷事件,高考被取消,但成績卻沒有作廢,他考上了化工大學。

那年,因著他們這些成績優異的高考生,化工大學臨時覆課,將下放到農村、工廠裏的教授、講師們召回來,重新開課。

沒有教材不要緊,學校四處去尋摸五六十年代的課本,尋不著的,教授就自己手寫教材……

雖然條件艱苦些,但是真正能學到東西的。

後來,還未畢業就隨著考察團出訪國外,畢業就進了化工部,後來想去下面歷練,看中了海州廠,他幾乎沒有受到任何阻礙的就來了。

秦今朝雖然沒有受過什麽挫折,但已經做好了經受挫折的準備,他堅信,不管遇到什麽樣的困難,他有強大的內心,都可以挺過去。

所以,不管在海州廠,是一帆風順也好,是充滿磨難也好,他都能坦然面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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